请把门锁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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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25 | 回复0 | 2020-1-2 04: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眩晕密室1 要说明这一连串的怪奇事件,我想起点应该可以追溯到二○○○年的三月二十五日吧。高雄市三民分局在当天凌晨六点四十七分,接获到一通奇怪的报案电话,一位住在隶属管区范围内的民众,声称他起床后,发现昨夜放置在客厅的捕鼠笼,捕获了一只深红色的老鼠,要求警方派人处理。接到这通电话,就是吴剑向,那夜他是值班警员之一,当时的年纪二十八岁。而与他共同留守的,则是剑向的学长方立为。『报案人好像把事情说得太过严重了。』立为在剑向挂掉电话后,又把电话录音听了两遍。『不过,确实有点怪怪的。』『今晚一整夜都很平静,不像是大家印象中的高雄……』剑向说:『反正局里没什么事,我过去看看好了。』立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不打算补个眠啊?』『我的份你帮我补吧。』剑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他抓起办公桌上那串钥匙往分局大门口走,头没有回,只举起手示意向立为道别。剑向会对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这么感兴趣,其实是有原因的。除了报案内容本身相当不寻常之外,他并不像立为那样,只听到报案人声音不算清晰的电话录音而已。他与对方直接交谈。对方说话的语气,内藏极深的恐惧,这是光听录音带绝对没有办法体会的。就如同漂流在北极圈的冰山,隐没在海平面下的危机永远多出眼能所见太多太多--虽然仅仅出自于直觉,但剑向的第六感从小就一直很准确。记得小学二年级,在一次到山区郊游的活动中,正当师生们很愉快地野餐时,他因为身体突然发冷而离开树荫去晒太阳,结果不到一分钟,方才坐着的位置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根粗大的树干重重地落在地上,压伤了三位小学生,而其中伤势最重、大腿出现复杂性骨折的,正是刚刚坐在他身旁的女同学。剑向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发动摩托车,并跨身坐上。他催促机车油门,左转弯驱车向清晨的建国路。一夜没睡,但此时头脑却十分清醒。还有一次,是国中刚毕业的事。剑向全家第一次出国,到泰国、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玩一个礼拜,结果他在小港机场的大厅里忽然感到全身冰冷,最后甚至因此昏迷不醒,为了送医急救,一家人只好被迫取消出国行程。没想到后来看了新闻报导,发现原本预定搭乘的那班飞机,在起飞后居然遭到歹徒劫持,差一点酿成坠机的悲剧。除了上述两件明显影响到生命安危的重大事件以外,剑向实在不清楚身体突然发冷到底是不是危险的预警讯息。譬如他刚入警校不久,曾经于某次体育课,在游泳池畔一阵冰凉遽然来袭,但后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报案人是一名中年妇人,从夫姓戈,年纪四十五岁,已婚,丈夫于去年死于肝癌。两个儿子皆已成年,都在外工作,也都有自己的住处。戈太太一人独居,目前没有工作,住在建国三路与南台路交叉口附近的一栋老式大厦里。大约三天前,家中突然出现老鼠的踪迹,这是她在那栋公寓里住了将近二十年,从来未曾发生的事情。戈太太感觉不对劲,很快地到家庭百货行去买了两三个捕鼠笼准备清理这些小怪物,而,就在今晨,放置在客厅里的捕鼠笼,很尽责地抓到一只老鼠。当她发现笼中有一只老鼠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这只老鼠……南台路正对高雄中学大门,距离三民分局还不到两百公尺,所以剑向马上就找到戈太太所住的公寓地址。他把机车停妥在骑楼下,进入公寓大门。这栋公寓共有六层楼,戈太太住三楼,剑向向管理员说明来意后,管理员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一副精神萎靡地请他自行上楼。剑向心想,或许接替他值班的同事延误了时间吧,管理员的眼睛根本睁都睁不开。『那位戈太太,整天紧张兮兮的,喜欢把没事当有事,小事当大事。』经过故障停用的电梯门口,剑向往里面的楼梯口走去,而管理员只有气无力地说了这句话。楼梯又矮又窄。以剑向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体重七十五公斤的壮硕体格而言,上楼彷佛是钻身通过一条倾斜的隧道,头顶上的灯泡还亮着,但墙壁、天花板都已布满灰尘,阴暗的走道一片泛黄。像不像是挖煤的矿坑?剑向突然有这种想法。事实上,这次的直觉很不一样。和身体一阵冰冷的经验完全不同,当剑向在警局值班室里挂上话筒的一x那,一股猛烈的战栗突然像狂波巨浪般直冲他的全身,差点让他整个人扑倒在地板上。这究竟是告诉我『我若留在警局将遭遇危险』,还是『我必须远远地避开这栋公寓』?剑向在沈思之间正准备按下三○一室的门铃,想不到房门迅即打开,他的眼前赫然出现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我等你很久了,』妇人说:『警察先生。』这位妇人着实让剑向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戈太太居然一直紧盯着大门的窥视孔等待他的来临。戈太太的身材矮小瘦弱,而眼睛则又大又黑,胆颤心惊的神情不禁让剑向想起她提及的那只老鼠。她二话不说,急躁颤抖地立刻将剑向拉进房里,一点都不给剑向问候致意的机会。『警察先生,』戈太太说:『我一直从窗口往马路看,你能够来,真是松了我一口气……』『那只老鼠在什么地方?』『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戈太太慌乱地回答。剑向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对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瞠目结舌。那只老鼠,有着一般翻弄垃圾厨余的家鼠两倍以上的体积,已经与一只吃得太肥的幼猫体形相当了,此时此刻谏璺肟侵欢苑浅S导返男〔妒罅>奘蟮奈舶陀胱蠛笸扔采乇患薪粼诓妒罅猓榍硖寤赝凡欢虾土诺那苛Φ啥钥埂苌说淖蠼盼蘖Φ毓紊Φ孛妫の蚕癖拮影悴煌;铀σ“冢诿咨抛┑匕迳希缘酶裢獯ツ俊K孀恼踉妒罅⒊銮嵛⒌目Φ鄙欤疟咴狄惨丫蠓で湫危盟凭奘蠹唇屏觥8钊诵木馓氖牵奘笊砩系拿ず孟耩ぢ钌挠推幔ね崖涞牟糠荩虮┞冻龀ぷ爬么⒒加衅し舨〉姆酆焐砥ぁU馐焙蚓奘蠓⑾钟辛礁鲆炖嗾醋抛约海踉亩鞅涞酶欤币孕缀莸难劬卫位氐伞2嗄靠戳烁晏谎郏O蚴翟谖薹ㄏ胂笸蛞徽庵淮罄鲜筇映隼矗晏嵊惺裁囱姆从Α!何椅诺揭还珊芘ǖ男任叮桓晏担赫娴模≌娴模∥乙郧暗惫改甑幕な浚尸体腐烂时的臭味永远都忘不掉,因为我在护士任内,曾发生过一件恐怖的事情!那时有一名绝症病人坚决不肯接受攸关生死的手术治疗,从病房里逃走了。院方立即联络了家属,但也同样音讯杳然……就在大家都以为那个病人已经失踪时……没想到……没想到……他的尸体居然出现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而且……而且……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就是我!由于医院的太平间不常使用,很少人会去,所以那个病人就躲到里面去了,他在太平间里突然病发致死。你知道吗?当我发现他时,已经是一个礼拜以后的事了!那具尸体全部都腐烂光了,你绝对想象不到那有多难闻,就算处理人员喷洒再多的除臭剂都没办法把那股臭味消除!这只老鼠一定是吃尸体长大的!一定是!难道说我这间房子里藏了一具尸体吗?我的丈夫死了,而我的两个儿子都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留我一个女人住在这栋破公寓里,警察先生,你一定要把那具尸体找出来,一想到我的房里有一具尸体,我就睡不着觉,不找出来的话我一定会发疯的!不要这样对我……』戈太太开始歇斯底里地乱喊。事实上,剑向实在不愿意深吸一口气来求证。另外,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年轻的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们的母亲同住。而且,腐烂的人尸和腐烂的狗尸,所散发的气味根本无从分辨。戈太太完全是心理作用。『戈太太,』剑向强表平静地说:『处理这种事,其实应该找消防队。』『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不过,请到走廊上一会儿。这只老鼠,我会负责将淼簟!唤O蛭剩骸河忻挥泻谏睦俊淮痈晏种心玫嚼院螅O蚪频饺鹨皇彝猓衙殴厣希急付懒τΩ墩馔饭质蟆K涌诖锾统鍪痔状魃希徊揭徊阶呦虿妒罅4罄鲜笠豢吹浇O蚩抗矗涣趴ㄗ〉纳砬芏酶骱Γぢ肉的鼻头下,锋利的黄色门牙闪着潮湿的亮光,并发出尖锐的吱吱声。剑向力求镇定,以右手用力提起捕鼠笼的提把,他感觉到沉重的地心引力,以及大老鼠企图逃脱的摇晃。巨鼠的左脚不停在空中乱踢,笼内的两只前爪则奋力抓爬着笼壁的间隙。正当剑向往浴室走去准备溺毙怪鼠时,捕鼠笼突然一沈,老鼠右脚弹出笼外,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形成肚子被笼门夹住的情况,怪鼠的叫声因而更为凄厉,同时随着笼子摇晃的结果,巨鼠两只粗肥的后腿攀附到剑向腿上,锐利的爪子勾扯着他的裤管。剑向受到如此惊吓,反射性地抽出腰际的警棍往老鼠的尾部猛力一打,老鼠骨盆部位的骨头遽然断裂。就在怪鼠发出悲惨的哀嚎、其上半身依然拚死挣扎的情况下,剑向把捕鼠笼丢到浴缸里,旋开水龙头让水流倾泻注满。巨鼠在水位逐渐升高之时,两只前脚胡乱划行,但却无法改变溺死的结果。就在冷水淹没老鼠伸长的鼻头后,自水面上浮起不算太多的气泡,巨鼠的动作终于完全静止,身体随着微小的涟漪上下浮动,其艹菘诖轿蘖Φ匚⒖诹恋乃墼蚴竦卣抛拧7讲懦涑庠∈业募馍纸校耸比曰氐丛诮O虻亩省5谠「妆吆靡徽笞樱钗思缚谄范ㄗ约旱男奶厥婊合吕匆院螅O虿欧⑾衷∈夷诘穆硗芭苑帕艘恢凰啊K闹杏械愫蠡冢崭找皇潜徊畹闾映隽獾睦鲜笙帕艘惶Ω冒蚜佣袄锏摹8晏以谘退拦罄鲜蟮脑「桌镢逶÷穑克裕庵执χ梅绞骄圆荒芨嫠呱碓诿磐獾乃N蘼廴绾危虑樽芩憬饩隽恕=O蛟俅谓犹崞穑奘蟮氖逭鐾督谏:透崭盏恼叛牢枳Σ煌奘蟮难凵窨斩矗焐纳嗤吠饴叮比淼那骞媛傻氐巫潘舶捅手贝乖诳罩小9恼偷暮谏芰洗⒊錾成成欤枞司奘蠡乖诓煌H涠牟豢旄小>驮谒急附「椎乃糠诺羰保O蚍⑾指桌锏乃嫔细∽乓徊阋禾濉!赫馐茄!俊唤O虿痪踝匝宰杂镒拧=O蚧叵肫鹫庵还质蟮拿ど险绰谏酿ひ海⑾肿约菏翟诓辉敢饴砩洗蚩倏匆谎勰峭范裥牡乃览鲜蟆#病喝绻皇碌幕埃蚁胛揖筒辉俅蛉帕恕!唤O蛉酶晏胖八妓髁撕芫茫啪龆ㄏ冉笫鼐掷铮爰蹲榈耐录煅楣ど系囊禾宄煞质欠裾娴氖茄海倏悸墙徊降男卸皇羌绦粼诟暾瞿康奈薹ㄈ范ǖ恼觳椤C幌氲礁晏坏愣疾辉敢馊盟撸壕煜壬萃心悖侵焕鲜笳娴挠形侍猓∥以谡饫镒×四敲淳茫永疵豢垂饷创蟮睦鲜螅吞镆欢ㄓ惺澹阋欢ㄒ镂艺页隼矗 唤O虼糇×恕!喝绻娴挠惺澹裁认为尸体是在客厅?』『因为……因为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我睡觉以前,很谨慎地把浴室和厨房的门关好,我自己的卧室房门也是锁得紧紧的。在这种情况下,客厅里是不可能会多出一只老鼠的!我在报案前,曾经找过墙角以及天花板,可是都没有发现老鼠洞!所以说,老鼠一定是昨夜时就已经躲在客厅里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看看那只老鼠,身上的黏液应该是最近才沾上去的,所以一定有外人偷偷侵入我家,在我家客厅杀了人,并且把尸体藏在客厅里,最后引老鼠来吃尸体!』『这……』剑向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戈太太继续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有人能自由进出我的房间。前一天晚上明明关紧的瓦斯,隔天早上却发现瓦斯在漏气;前一天晚上明明关的灯,隔天却是亮着的!还有水龙头、电扇的开关,连房门都曾经被打开过!不管我多么小心地检查过一遍都没有用!像今天早上,厨房里的流理台上居然有水渍,但我确定我在睡前用抹布擦得一乾二净啊……』『戈太太,请冷静一点。』剑向不让她继续激动下去,『客厅里的摆设简单,家具也不多,不太可能可以藏得了什么尸体的……』『那一定是那个潜入我家的陌生人,又把尸体带走了,却留下一只贪吃的大老鼠给我!』她不禁哭叫了起来。剑向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先请戈太太坐下来,并允诺他会想办法。『我到楼下去问问管理员,跟他借一下昨天晚上大楼里的监视器录像带,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入侵者。』于是,剑向劝过戈太太,暂别三○一室,走回狭窄楼梯下的大楼玄关。在亮出警察证后,原本睡眼惺忪的管理员突然精神大振,十分合作地提供录放机及电视屏幕,将昨晚监视器录到的内容播放出来。以遥控器快速回转、边看边找了好一阵子,却发现架设在各楼层各主要走道的监视情况皆无异常。所有出入的人,都是管理员熟知的住户,更重要的是,三楼走道一整晚并没有其它人打开过三○一号房。也就是说,除非从三楼窗口凌空进入,否则『有人将尸体带进三○一室又带走』这种说法是绝对无法成立的。那么,老鼠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剑向上楼回三○一室以后,在戈太太的陪同下再次对客厅的墙壁与天花板做地毯式的搜索,各扇房门与所有的家具也一一检查过,但却连一点血迹都找不到,更别说是尸体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剑向要自己冷静地思考,一定有什么地方遗漏掉了。在没有其它解决方法的情况下,他向戈太太提议一并检查其它的房间。但是,整个三○一室就好像是个巨大密闭钢筋水泥箱,戈太太在昨晚睡前将住处里一切对外的出入口全数关上,包括卧室的窗子和阳台的落地窗。借着一面寻找巨鼠可能的藏匿孔洞一面谈话,剑向得知戈太太由于年轻时服务于医院急诊处与太平间,精神经常处于紧绷状态,即使后来辞掉工作、结婚生子,仍旧一直受失眠所苦。等小孩都长大成人以后,才渐渐能够入睡。但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丈夫的病逝、儿子的独立,使她又开始饱受焦虑折磨。尽管如此,剑向也在亲身搜索之后,愈来愈确定戈太太所言不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一号室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让老鼠出入?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就读警校时,曾经读过不少推理小说。教授刑事侦查的老师,经常要学生们阅读欧美或日本优秀的推理作品,以培养大家对搜查线索与逻辑推理的能力。于是解决了许多玄异怪案的C.欧古斯特.杜邦、谢洛克.福尔摩斯、布朗神父、艾勒里.昆恩以及赫丘里.白罗等名侦探,就成为他学生时代崇拜的偶像了。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当所有的不可能性都被排除,无论所剩下的是什么,也不论它的可能性有多低,都一定是真相。』那么,在这个事件里,究竟哪里还存在着可能性极低的真相?综合他看到的所有事实,是否能导出一个难以想象却入情入理的解答?一、从管理员处,可知昨夜三○一号室没有他人潜入。二、客厅里没有任何可供巨鼠进入的洞穴。三、戈太太自称长久以来一直有人潜入家中。很明显地,第一点和第三点根本就是矛盾的,但从戈太太的惊惧神情,却不可能认定她在说谎。至于第二点,实地勘察的结果也与垃圾袋里的鼠尸互不兼容。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彷佛被雷击中般,剑向的脑袋灵光乍现,终于发现谜底的全貌!『戈太太。』剑向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请告诉我,在这栋公寓里,有哪一位房客是这一阵子没有遇到的?』3就在同一天上午十一点二十分左右,一辆警车在建国路与南台路交叉口煞车。当时烈日好似急欲摆脱春天一样,持续烧灼着将近热带边缘的高雄市。车门打开,下来三名警察。坐在后座的,是三民分局的刑事组组长高钦福;从驾驶座下车的,则是剑向的学弟郑绍德。至于第三位--正是补眠不足的警员方立为。『剑向怎会活生生叫你起床?』绍德说:『看来「大老鼠命案」好像不单纯喔。』『别闹了,大老鼠命案的「凶手」不就是剑向吗……』立为顺势打了一个呵欠。高组长说:『小吴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把刑事组的都找来,我想应该不会没有道理。』一行人问过管理员后上了楼,一到三楼,就看到剑向独自站在廊道出口处,已然等候多时。『组长,』剑向说:『请大家都来,其实是希望这个案件可以分工合作迅速解决。』『嗯,』高钦福点点头,『那你想要怎么进行?』『首先,要请绍德学弟帮我把这只老鼠的尸体带回局里,给鉴识组的同事鉴定一下鼠尸毛皮上所沾的液体是不是人血……』『嗄?』绍德说:『要我抱着大老鼠的尸体上车啊?好过分。』『接下来,立为,我希望能借重你的开锁技术。』剑向没有理会绍德的抱怨,『帮我把楼上四○一号房的铁门打开。』『没问题,』立为说:『但我可不保证在昏昏欲睡的情况下能破我个人的开锁时间纪录喔。』事实上,立为是南台湾警界开锁的顶尖高手,年纪虽轻,为了案件侦查已开过两千多个各种型式的锁,在前后几期的同学里唯他独尊。像这种老旧公寓的铁门大锁,对他而言是芝麻小事。『最后是组长--我要向您报告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这时候戈太太突然打开门,大声对剑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坚持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剑向面有难色,『因为……因为这个事件的背后并不是一个会令人愉快的真相。我怕听了会受不了。』『我不管!警察不是人民的保母吗?进行什么调查都神秘兮兮的,算什么保母!』『小吴,其实我觉得就算你现在不告诉她,戈太太总有一天也会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你找了我们来,这表示事态相当严重,既然如此,案件上社会版就在所难免,与其给记者写得更让人厌恶,还不如你以持平的方式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你也是要说给我听嘛。』高组长说。『这……好吧……』于是,剑向与高组长随着戈太太进入三○一室,立为则带着开锁工具前往四楼。至于绍德,只好皱起眉头一个人手提那只外形诡异的黑色垃圾袋下楼。当高组长等三人在客厅处坐好之后,剑向开始详细描述事件的经过。『……那只巨鼠身上,所沾的黏液是血液的可能性极高。也就是说,在这里很有可能存在着一具尸体!』『果然没错!』戈太太迫不及待地问:『那么到底是在哪里?』『当然是在四○一号室。』『为什么?』剑向平静地说:『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希望戈太太要有心理准备,千万不要再惊慌恐惧,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戈太太,事实上,会梦游。』戈太太听了不禁双眼瞪大,脸色突变,嘴唇亦不住颤抖。『也就是说,曾经提到过的,前一天晚上确定关紧的瓦斯,隔天早上却发现瓦斯在漏气;或是明明关上的灯,隔天却亮着,其实那都是在睡梦中起身下床所做的事情。『所谓梦游,正式的医学名词应该是叫作「睡游症」,以儿童及女性罹患的机率较大,特别是精神焦虑不安的人。在一般的状况下,梦游者的行动会如同白天的日常生活一样,开灯、开门、四处走动,并且使用一些家电用品。所认为的入侵者,其实是梦游中的,因为不知道那是自己做的,所以就认为是别人做的了。』『那么,这又和四○一号房的尸体有什么关系?』高组长见戈太太不接话,于是便自己询问。『在戈太太患有睡游症的情况下,谜团的其余部份就可逐一解明。戈太太昨夜在梦游时开过厨房的门,那只老鼠正好趁她开门之际,从厨房迅速溜到客厅里头。』一想到那头恶心的大老鼠在深夜从脚边跑过去,甚至共处一室,自己却浑然未觉,戈太太惊骇得头皮发q,她险些尖叫出声,门牙紧紧咬住下唇。『那么,为什么是从厨房?』高组长继续追问。『老鼠唯一的出入口,就是厨房流理台的排水孔!戈太太曾经提到昨夜睡前她将流理台以抹布擦拭干净,但今晨却发现流理台上留有水渍,我想这应该就是老鼠通过排水孔时,湿淋淋的身体在流理台上所残留的痕迹。『最后,这么大的老鼠食量不小,所以我想吹氖澄锕└丛从Ω靡丫谰。虼瞬呕岫龅门艿秸饫锢凑也妒笃骼锏挠斩蕴畋ザ亲印N胰衔鲜蟛⒚挥欣肟吹牡胤教叮热慌潘资抢鲜蟮耐ǖ溃舐ダ锼泄⒌呐潘锥际窍嗤ǖ模晕也呕嵛省弧涸谡舛肮⒗铮心囊晃环靠褪歉晏庖徽笞用挥杏龅降摹!弧好淮怼!唤O蚪馐停焊晏惫な浚胰衔闹本趺淮恚侵焕鲜笕肥凳且允逦澄铮寰陀Ω檬窃诖舐サ哪骋桓龇考淅铩N蘼凼迨谴舐サ哪掣鲎』В蛘呤悄敲』г谧约旱姆坷锷比似挥泄ぷ鞯母晏诮谟Ω没嵊幸欢问奔淇床坏侥敲』Р哦浴U饷』б皇且丫龊Γ裨蚓褪且丫右菸拮伲苤页瞿歉龇考涫亲钪匾摹!弧核运担摹鹨缓欧康淖』д梅稀甘ё僖丫谩沟奶跫俊弧和耆贰N以诖虻缁巴ㄖ忝侵埃丫使芾碓保范ㄋ摹鹨皇业淖』ё罱恢蔽尴尴踩ナ怨羲摹鹨皇业拇竺拧5芾碓彼钟械谋阜菰砍祝创虿豢竺诺奶蚁胝獯蟾攀悄敲』阶曰还旅潘伞V缓寐榉衬忝牵蚜⑽行牙窗镂铱帕恕!弧何乙晕业乃沃⒁丫恕桓晏蝗凰担骸好幌氲剑飧霾「袅巳改辏尤挥指捶⒘恕弧焊晏知道自己得过睡游症?』『不……我只有非常模糊的记忆。小学时父亲曾经告诉我,我在深夜经常会毫无意识地自行下床开冰箱。我一直以为他是要我乖乖睡觉,才说这种话吓吓我的。没想到是真的……』戈太太的声音哽咽。在场的两位刑警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眼前的妇人,似乎害怕自己精神不够正常,已经严重到极度焦虑的地步,殊不知焦虑过度也是一种精神上的病态。『警察先生……还是要郑重谢谢你。』戈太太面对剑向,『你的推理能力真强,我们才认识一个上午,你就解决了我这辈子长久的疑惑。』『其实那是……唔……』正当剑向不知如何回答戈太太的同时,门铃响了。戈太太于是点头示意,起身去开门,走进来的是立为。『怎么样?』高组长问:『四○一室里真的有尸体吗?』立为的神色并无兴奋之处。『组长,铁门的门锁是打开了。不过……还是进不去。』『为什么?』『我想,应该是--有人从里面以其它东西把门封死了。』4在刑事组组长高钦福的率领下,进行破坏铁门的三人小组已备妥各项破坏工具,在下午一点半开始,待命攻坚。『行动!』适度安抚过三○一号室的戈太太,高组长、剑向和立为暂时离开公寓大楼,回到分局用餐,顺便讨论下午要继续进行的侦查计划。不知何故,经过了一整个上午的工作,剑向仍然毫无睡意。不像立为,上午已经没有睡饱,再加上既然不是开锁,而是要强行破坏铁门,他就不打算参与了。他曾经说过:『以锁密闭的房间,我才有兴趣找出打开那个门锁的方法;不是靠锁密闭的房间,不要找我。』战栗--每当剑向感觉些许疲惫,身体就会本能性、自发性地战栗起来,兴奋他的精神。正如上午在解明巨鼠出现在戈家的谜团前,也有过同样的强烈战栗,那不光是一种醍醐灌顶的快感,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两者交相混杂,好比黄色录像带里的性虐待情节。『我看我真的要连你的份一起睡啦。好困……』于是,除了立为以外,其它人继续投入四○一号房尸体的侦搜工作。由于这栋老旧大楼的住户都是老年人,大多数都没有工作,只靠退休金或子女接济度日,所以对剑向来说,算是绝大的好处,他可以亲自询问其它住民四○一室的相关问题。另一方面,绍德也带回了鼠尸的初步鉴定报告。一切和剑向的猜测十分接近,巨鼠毛皮上所沾的黏液是腐败人血的可能性相当大。另外,解剖鼠尸后发现,其胃肠里亦遗留了尚未消化完全的烂肉。血液与腐肉属于同一具尸体的可能性极高。经过剑向在各楼层来回奔波,住民们七嘴八舌地补充,对四○一室的住户终于拼凑出大致的形象。根据管理员由房东处所得的房租契约,其身分证影印本记载了住户的姓名与出生年月日。钟思造,民国六十七年生,现年二十二岁,役毕,户籍地高雄县凤山市。综合住民们的证言,钟思造两个多月前搬进大楼,之所以会愿意住进这个破旧的老公寓,原因应该是租金低廉,而他的经济能力不佳。不久后他找到工作,在三多路上的一家视听器材店当销售服务人员。管理员说,他好像有一个女朋友,偶尔会到他的住处。但两人经常神秘兮兮的,不太愿意被人看到或被询问他们的事情。有几个邻居说,从四○一号房里,深夜会传出奇怪的声音--不,不,不是那种呻吟声啦,而是压抑的呢喃声,以及一些低沉的敲击声,感觉相当诡异。然而,最近这一个月以来,女友似乎不再出现了,而钟思造本人的行踪则更加难以捉摸。他好像辞去了视听器材店的工作,成天足不出户,也不知道究竟在房里做什么。有少数几位住户在很偶然的机会下看到钟思造,只见他身形极为仓促,手提一只黑色的大皮袋进出四○一号房,并刻意闪避别人的目光。最后--没有任何人在这一个礼拜内,在走廊或楼梯上遇到过钟思造。从管理员室找出的监视器录像带,日期刚好可以追溯到十天前。剑向在管理员老伯的帮忙下,搜寻四楼十天以来,每日二十四小时的监视纪录。结果发现,在三月十九日--也就是六天前,钟思造曾经短暂外出过一次。外出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四十八分;而回来的时间则是在一个小时左右以后--七点四十一分。当时钟思造同样是行色匆匆,手上同样提了一只大黑袋外出与进门。从监视器的画面看起来,钟思造几乎是以逃亡的姿态离开房间的。他好像是在畏惧由背后追来什么一样,拚命往前奔跑;而回程时,动作仍然显得胆怯,而且似乎十分不愿意再回到房里。其余的时间,四○一号房皆铁门深锁。于是剑向继续追查在十九日当天其余楼层的监视器录像带,结果只确定钟思造没有到大楼里的其余楼层,只是迅速冲出大楼玄关右转,不知目的地为何。在管理员室耗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剑向回到四楼向高钦福组长报告。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破坏小组的工作进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因为铁门后还有其它的大型障碍物。剑向主动提议接手,丝毫未显疲态,其实这又是『战栗』的影响。剑向愈发觉得,这个案件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据说每个优秀的刑警,在他们侦办一生中最重大的案件时,都会有神秘的心电感应适时协助。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有名的案件,其侦办过程都曲折离奇直至山穷水尽之处,唯独凭恃着刑警锲而不舍的强大意志力才得以柳暗花明、水落石出的主因。这些名警探都说,就在搜查穷途末路之时,突然感觉心底有声音提供支持及指点,接着就立刻豁然开朗了。若非这种神秘讯息,再强悍的警探面对永远毫无头绪的刑案恐怕也会宣告放弃。想必,此刻一生中未曾体验过的战栗感亦复如此?剑向一面戴上防护衣具,一面告诉自己--这个案子是我的。破坏小组已经将铁门锯开一个能让成年人爬行的正方形通道,在铁门背后,则是一口沉重的铁柜,以柜背将通道挡死。可能是因为铁柜里放了许多重物,没有办法直接推开,所以破坏小组决定继续破坏柜壁。电锯的高分贝噪音在四楼廊道上四处飞散,即使戴上了防护耳罩,依然十分吵杂不堪,因此破坏小组的成员轮替接手作业,以维持迅速的效率。所幸,堵在铁门后的柜壁并不算厚,破坏小组在剑向的加入下,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内又洞开了一个三十公分见方的通行孔,结果发现铁柜里竟然装满了大小石块。『什么跟什么嘛!』高组长在众警员的喧嚷下一言不发。既然剑向的侦查报告指出四○一室的住户钟思造自六天前的早晨就没有离开过公寓,再加上那头巨鼠经解剖证明曾经噬食过死尸,很明显的,钟思造仍然生存的可能性非常低。而且,钟思造外出时必定携带的黑色大皮袋,里面装的很可能就是眼前堆满的石块。为什么他要将自己封死在房间里?钟思造将四○一室建筑成铜墙铁壁般的密室,这不啻是一种自杀的行为。然而,若是真的要自杀,为何非使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不可?破坏小组的成员合力将铁柜里的石块清理出来,把整个走道堆得一片狼藉,有如饱经土石流摧残的横贯公路。警员们都满头大汗,并且对四○一室的疑惑愈来愈深。不久,他们终于清空铁柜里大部份的石块,剑向率先伏倒爬进铁门的方洞,将铁柜深处的柜门打开。他掏出口袋里的笔型手电筒往前方照了照,马上回头往外面大叫:『没问题!全都打通了!』听到剑向这么喊,走廊上的所有警员都发出振奋的欢呼。辛苦了大半天,总算突破了这座密封的堡垒。高组长即刻下令:『按照现场鉴识人员编组,进入四○一室!』剑向匍匐前进通过冰冷的铁柜内壁,屈身起立于铁门的另一侧。公寓里一点灯光也没有,他手持手电筒四处照耀,房间里各种物品杂乱无章,茶几、板凳等家具任意倾倒在墙角,以丝绳般线路相互缠绕连接的电子视听设备亦弃置一地。四○一室的房厅格局与楼下三○一室并无相异之处,正对面是客厅,左前方则是浴室。厨房在厅廊末端,右转弯可通往主卧房及储藏室。三名警察尾随剑向进入,密闭空间里的闷窒空气让人呼吸无法顺畅。『侦查开始!』警察们各自依其既定赋予任务,散开至各隔间展开调查,橙黄色的手电筒光晕在立方体空洞中如流萤般飞舞。一名警员沿着大门边墙摸索,试图找出玄关正上方的日光灯开关。剑向快步奔至卧室,赫然发现卧室房门已遭严重破坏。门面的心板夹层折断外露,门框边的绞链扭曲变形,理应置于客厅的电视机与书桌倒塌在门口一旁,屏幕的映像管玻璃碎裂,彷佛电视机与书桌原本封堵房门之后,却被一股强大的怪力强行破门而入。如此景象,好似有一场小型台风在卧室里肆虐过。同时,剑向微微闻到一股阴冷的尸臭味,他知道尸体一定在这里。卧室尽头的角落立着一个衣橱,橱门微开,紧邻着一张单人床,床上的枕头被利刃割裂过,内里的填充棉花蹦出,散落床面。宝蓝色的被单乱七八糟地塞在床下,一把水果刀丢在被单旁。剑向蹲下来审视这把刀子,才注意到卧室地板与被单上血迹斑斑,而刀面及刀把上沾满干涸的血液。剑向的胸口怦怦作响,他缓缓伸手去拉扯被单。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剑向看到被单上的血块面积越来越大,并发散出一股腥臭的味道。难不成钟思造的尸体就包裹在床单里?随着整床被单渐渐拉出,剑向的精神也愈加紧绷。然而,剑向的预期心理却慢慢落空,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尸体的重量。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被单上黏附着一只长满白蛆的手腕!剑向不禁暗叫一声,但他很快地强作镇定。忍住呕吐感定睛细看,这是一只右手的手腕,其上的蛆虫正活力十足地在腐肉中打滚,烂肉如潮湿的黏土般欲由手骨上脱落,食指、无名指的指骨清晰可见。显然,水果刀应该是切断这只右手的凶器,只是手腕末端已然腐残不堪,无法辨识刀伤的切口。另一件让剑向更为惊骇的是,床单的尾端卡在紧邻的衣橱门上,橱门受床单牵引迅即打开,一具屈膝蜷缩的人尸从里面遽然弹出,扑倒在床头上。尸身也布满了肥大的蛆虫,一头大老鼠探出身来,一面啃着尸体所剩不多的烂肉,一面紧盯着眼前陌生的异类。和今天上午亲手淹死的巨鼠不同,这只大老鼠的体型更大,而且丝毫没有恐惧害怕的样子。剑向看到这具腐尸,才恍然明白--首先,两只大老鼠在这个房间里争食尸肉,已经把尸体上能挖取的肌肉及脏器都吃得差不多了,包括眼球与脑干。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体型较小的老鼠被驱赶到卧室外,饥肠辘辘之余只好另觅生路自排水孔逃出。事实上,那只老鼠的身躯已是厨房排水孔所能容纳的极限;若是眼前的巨鼠,在吃完这具腐尸以后,将不再有食物的来源。也就是说,第二点--眼前的巨鼠之所以不畏惧人类,反而一直看着剑向,是因为沼诜⑾至诵碌氖澄锢丛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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